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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Leo/RPS】八号风球



「 我爱你如台风过境。」




*LEOx罗先生,AU+RPS设定


*不如先猜猜文中的“”是谁?


*不是平行世界,不是BE


*本来准备分上下分开发,但是觉得这篇适合一次看完比较好,所以还是任性地一起发了


*这篇我真的写得很累 希望大家多多鼓励我T.T






————正文开启————






是台风过境的前夕。


“八号东北风球或暴风信号同黄色暴雨警告生效,台风天鸽将在氹仔岛附近登陆。所有上午校及全日制学校今天停课……”


一台上世纪六十年代造的木质老式收音机,深棕色表皮陈旧得泛出星星点点深灰色的霉斑,此时正沙哑吐露着最后的遗言。我躲在不足六平方米的绿皮小报亭里,耳旁机械的女播音腔让我昏昏欲睡。


“阿坚,台风都快来了今天还出摊啊?”


罗先生如同往常一样跟我闲话家常。他今日手里提着一袋豆浆,系了四颗扣子的白衬衫领口被汗水浸出一小块深色痕迹。我注意到他左手上多了串淡黄色玛瑙珠子。奇怪,他以前从来不戴任何首饰的。


“是啊,讨生活不容易嘛。”


我摸了摸脑袋嘿嘿笑道,抬手从一堆繁乱的纸本里熟稔地抽出一叠报纸,一边同他打趣笑着递过去。


“谢谢。”


细嫩白皙的手接过报纸,他客气的和我道谢。我抿抿嘴,不置可否,懒洋洋坐回木凳上继续眯着眼睛打盹儿。


罗先生接过报纸去就不再看我,和从前一样,他从不曾将多余的半点目光分给我。他转过身的霎那,我睁开了眼睛。


我重复着每日里机械性的动作——躲在一盆绿油油的万年青后偷窥他。四四方方的八角亭铁皮桶子内部日光昏暗,正好方便我偷偷打量他。


他离开时的背影如同昨日看见的那般挺拔,只是走路有些步履蹒跚。刚才被堆放杂志的木板挡住的下半身映入我眼帘。他今天穿的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配上白衬衣显得他整个人更清秀了。


我低头翻过昨天的一页,在日记本上继续写到,


“201X年8月22日,罗先生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衣,还有浅蓝色牛仔裤。原来他穿牛仔裤也很好看。他今天手腕戴了一串黄色玛瑙珠子,不知道是谁送给他的。我从来没看见过他戴手链。他今天还是没多看我一眼。”


也许是因为夏季的缘故,纸张有些泛潮,落笔时最后一句字迹边缘糊成一片。我轻轻地阖上笔记本,意外的却看见了罗先生停驻的背影。他站在报亭左前方几米远的地方,正同人说着什么。


那人站在他的左侧,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斜身的一个侧影,黑色校服短裤下露出纤长劲瘦的腿,是属于少年人的身躯。


“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过两天我就要回内地,我能怎么办?你不要再来找我……”罗先生对他说,他声音有些哽咽,我大概是听错了。


那双长腿的主人依旧沉默的低着头,青筋暴起的双手死死拽住罗先生白衬衫衣角,不放他走。


他们又僵持了一会儿,对面那人像是在哄他做什么,我看到罗先生最终还是红着眼圈低下头很乖的把豆浆喝了。眼睛红红的样子像个小兔子。


他身旁的少年突然伸出左手摸了摸罗先生的脑袋,这会儿他的身影往罗先生靠近了几寸,胸口上的金属校服铭牌有些反光,看不大清。只是那身校服很扎眼,是附近国际中学的学生。


啊,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啊……


我默不作声的继续偷看他们两个。在台风过境前一天,暴雨将来临之际,澳门铅灰色的苍穹之下,穿校服的少年把罗先生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这一次,罗先生不再挣扎。



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将四周奇异的寂静吞了下去。

我慌乱地错开视线,闷着脑袋再也不敢抬起头。




>>>>>>



我叫阿坚,经营着这条街上唯一的一所报亭。


从这条街往北走大概三百米,有一栋建于上世纪外墙泛黄的老公寓楼。前些年做了城市规划,给老楼四面墙撒满了爬山虎的种子。几个月以后,如枯木逢春,老楼生出新绿,夏风一过,万顷碧波荡漾,绿油油的叶子像蝴蝶颤动的羽翼。


我第一次见罗先生的时候,他穿着一件白衬衣,落日下他提着行李箱,在那条深绿色的瀑布下站了很久。


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也许会常常见到他。



很多人说我脑子不太好,甚至我爸也这么说过。虽然我不这样觉得,我只是记性不太好,不太喜欢说话而已。但有关罗先生的每件事我都记得。


他会在每天早上七点半出门,然后买一份三明治或是菠萝油当早饭。七点四十五左右,他会经过我的报亭,买一份当日晨报,然后一边咬着早餐一边快步去邻街搭巴士上班。


罗先生的职业是芭蕾舞老师。这是他在我这里买了一周的报纸以后和我闲聊时偷偷告诉我的。那时我鼓起勇气,涨红着脸主动询问他的职业,我知道我看起来应该是傻透了。


“嗯,我是芭蕾舞老师,学校公派我在澳门待一年。”


他说完随手剥了一瓣橙子递给我,白嫩的手心中央躺着明黄的橙子肉。我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赶紧接过放进嘴里。


橙子很新鲜,很甜。


罗先生笑着同我道别,临走前他跟我说我是他在这里第一个朋友,因为我是除工作以外第一个主动关心他的人。我听了,像只鸵鸟一样,害羞地埋下脑袋。


其实我没说,他也是我第一个朋友,第一个把我当成正常人同我讲话的人。


“小老板,你要多笑笑啊,你笑起来很可爱。”


罗先生临走时又递给我一整只橙子,他另一只手挎着一筐菜,篮子里还有鱼和豆腐。罗先生果真厉害,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那只橙子被我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抱回了家,后来被放得发霉了我都没舍得吃,它最终还是避免不了被扔进垃圾桶的命运。我看着腐败的橙子的尸体,哭得一抽一抽的,为此还挨了爸爸好一顿骂。


那天我在日记本上写到:罗先生的橙子我最后还是没有吃到,我真的舍不得吃掉它,不过它一定是世界上最甜最好吃的橙子。


春去秋来,爬山虎绿了又黄,罗先生在这里已经住了半年之久,也和我认识了半年。我的日记本从零星的几页纸到写满厚厚的一本,全是关于罗先生。


我的记性不太好,所以我会在每天早上见到他以后,记录下当天的他。在我的日记本里,罗先生有时是圆珠笔勾勒的简笔画娃娃,有时是规规矩矩的一小排文字。


比如我第一次见他那天,本子上他是一只从绿色的瀑布里斜穿而过的白色蝴蝶,有时他是圆滚滚泛着热气的大橙子,骨碌碌地就那么一路滚进了我心里。


后来从某一页开始,我的日记本上开始出现两个人的身影,是罗先生和他的一个学生。简笔画勾勒的小人旁边从此多了另一个更高的小人,小人娃娃没有表情,因为我总是记不清他的脸。




>>>>>>



“201X年2月14日,罗先生今天穿着一件蓝条纹衬衫加黑色夹棉牛仔外套,他走得很急,好担心他是不是要迟到了……”


这一天澳门街头寒风呼啸,推着音响的小贩路过街头,空气里瞬间充满劣质的音乐,有些吵耳朵。我瑟缩起脖子,尽量佝偻着身体把自己藏在臃肿的棉服里。


手里的圆珠笔突然没墨了,划出一道白色的刻痕。


“老板,给我来包Bohem。”


一道磁性低沉的男声响起,我停下找笔的手,低头从玻璃柜台里翻出一包绿盒子香烟递给他。


“多少钱?”


我远远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沉默地用手朝他比划了个数字。


他有些诧异的瞧了瞧我,递过钱,然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他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我以为我会听见他的声音,可能是音乐实在太吵,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掏出一支烟点燃,空气里瞬间充满薄荷和烟草的味道。


我有些焦急地看着他,澳门街头是不允许随便抽烟的,我很担心他被警察抓走。


斟酌了半天,最后还是嗫嚅着开口:“你………”


然后他突然打断了我。


“今天是情人节耶,你看——”他指了指不远处熙攘的人群,一对又一对牵手的情侣正在等红绿灯,语气夸张的同我抱怨,“我却要跑来这里给我翘课约会的姐姐跟老师赔罪,Fuck!”


我愣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像是根本不指望得到我的回应,继续自顾自地说,“不过我姐说她老师长得很好看,是我的菜。”说完他低下头用力吸了一口,袅袅烟雾向上腾起裹住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声音听起来突然有些沙哑,“……这倒是挺让人期待的。”


我抬起头注视着他的脸,想看清他长相。他却突然转过身,只留给我一个隐在街灯下晦暗不清的侧脸。


嘴里叼着的那支烟起伏着明明灭灭,我看到他有些意兴阑珊地咂了咂嘴。


“嘿,小老板,先走一步啦。”


他背对着我冲我挥了挥手,说了再见。几秒钟以后他的身影汇入人海,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我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看了下表,继续等待着罗先生下班。






>>>>>>


“今天这么早下班啊,罗先生。”


我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赶忙探出头跟他问好。


外面在飘小雨,我注意到他今日撑了一把深蓝色的伞,手里提了一条鱼。淡黄色的高领毛衣显得他年龄小了些,乍一看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罗先生没有回答我,他正专心地同人讲电话。听得出他语气很愉快,对方一定是他很喜欢的人。


我趴在窗沿偷偷地临摹他的眉眼,他撑着伞路过我的报亭,从我面前走过时带出一阵风。在他身后,一份报纸缓缓跌落在泥泞里,大概罗先生路过时不小心撞倒了它,瞬间就被脏兮兮的污水浸湿透了。


他尚未察觉,依旧在同电话那头开心的说话。


“你不用又跑来谢我,记得叫你姐姐下次提前请假……嗯?你家里没人吗?这样啊……好吧,那你晚上过来吃鱼吧。”


零星的几句对白落入我耳朵里,我第一次觉得听力太好其实也不是件好事。


“还有……谢谢你昨天的玫瑰花。”


这是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我突然抬起手把耳朵捂住了。有时用眼睛看比用耳朵听好,眼睛是会骗人的,耳朵不会。就好像一个人可以假装很开心,可是声音就装不了。


我注目他远去的背影,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翻出有些用旧了的笔记本,在今早写好的那一页上写写画画,小人儿手里多了一把伞,还有一束鲜红的玫瑰花。


那天我收摊很早,像是在躲避什么。每天晚上我都有很多机会碰见很多奇怪的人,只是这一次,我祈祷不要再看到他。




>>>>>>


“Bohem!”他朝我夸张地打了个响指,笑声比春天的阳光还灿烂。


我掏出烟递给他,沉默地收了钱,然后低下头继续在我的日记本上写写画画。


天可怜见,我的祈祷应该是被上帝听见了,可是上帝并不喜欢我,从那天以后,我每日都能看见他。


有时他会悬着腿坐在路边的栏杆上,一边嚼泡泡糖一边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地听歌,有时只是很安静地斜靠在我报摊的墙边,仰起头沉默地望着天空抽烟。我知道,他是来找罗先生的。


“嘿!小老板,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埋着脑袋写些什么。他的话我从来不答,我和他就像是田里被驱逐的麻雀,人过去一点,就散开一点,扑棱着不肯干脆离开。


他好像根本也不在乎我什么反应,大多数时候都在自顾自地说着。


远处,一排归家的大雁呼啦着翅膀飞过。他望着天边喃喃自语,“昨天晚上我没忍住,我亲他了……”


手中的笔突然惊慌失措地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突兀又丑陋的一个伤疤。我颤抖着撕了那页纸。


“可是他推开我了……”他的声音带着数不清的落寞,听起来有些空洞。


“但是我真的喜欢他,我想追他。”


Bohem的味道弥漫在我和他之间,莫吉托酒和烟草的味道辛辣入鼻。


“罗先生是个好人。”我藏在一盆绿色植物后闷闷地说,声音像蚊子一样细嗡嗡的,转瞬即逝。


“你认识他?不对!小老板原来你会说话啊……”


我斜着眼睛凉凉瞥了他一眼,视线里少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你知道他什么事儿吗?比如他喜欢什么样的男……咳咳,对象?”


他有些激动地一口气说完,话毕才发现不妥。我也不说话,只拿看弱智的表情看着他。


“也是,他住的地方就在你边儿上,你知道他,也是很正常的。”


“我跟罗先生不熟,但是罗先生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瞪大眼睛像复读机般机械地说完这句,然后低下头再不看他,安心地在新的一页纸上写字。


“201X年3月17日,今天我没有看到罗先生。我很担心他。”



>>>>>>



天气渐渐转热了。


我买了一个小风扇放在窗子边,对着脑门嘎吱嘎吱地吹。杂乱拥挤的报亭里空气潮湿闷热,像海绵吸满了水,我常常热得汗流浃背。


爸爸说我穿T恤会热,把爷爷穿的白色老头背心给了我,我梗着脖子不肯穿,还被他打了一顿屁股。我拗不过他,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屈服了。


“阿坚,天气越来越热了,你注意不要中暑了。”


罗先生说完从兜里掏出一管藿香正气水递给我,“喝点这个,预防一下。”


夏日早晨七点多的天空已经彻底亮了,日光有些发白,又是一个艳阳天。


“谢谢罗先生。”我欣喜地接过和他道谢,很听话地打开包装喝了起来。嘴里棕黑色的液体苦涩难咽,我却像在喝什么甘霖美露般表情享受。因为是他,苦涩也泛出甜,甜到了心里。


罗先生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而后转过身一根手指戳着来人的脑门,责备他说,“你看,阿坚都喝了,你还不让我省心,快点喝完去上学了。”


是他。


我的心沉了沉。刚刚一门心思都只在罗先生身上,这会儿我才注意到他。


他今天穿了件蓝色的球衣,戴着黑色的发带,头发正湿漉漉地滴着水。明黄色的山地自行车停放在路边,有些扎眼。


罗先生一边说着从衣服兜里掏出张纸巾,叠得整整齐齐地踮起脚给他擦汗,“我都说了你早上不要来接我,天气这么热,你中暑了怎么办?”他语气有些焦急,听上去又是心疼又是担心。


“我想你嘛……”高大的少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梗着脖子嘟嘟囔囔道,嘴巴撅得可以挂起一个油瓶。


那瞬间罗先生像是极快地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紧张,也许是我看错了。


“嗯,我知道。你先去上课。”


“那你要记得把我给你带的早饭吃了。”


“好。”


少年扬长而去的背影在烈日下融成一个米粒小的光点。罗先生突然转过头主动找我攀谈。


“他是我学生。”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装作很认真的点了下头,心情一阵没由来的憋屈,我没控制住自己,声音有些尖锐,“他怎么总来找你啊?”


罗先生突然涨红了脸,故作镇定道,“补课。”


“哦。”


我恹恹地点了点头,像个乌龟一样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罗先生拿了报纸静悄悄离开了,我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


“201X年6月27日,罗先生今天穿了一件川久保玲红色爱心眼的白体恤。他担心我中暑,送了一支藿香正气水给我喝,他真好。”


简短的文字旁,配了副简笔画——一个胸前画着红色爱心的小人儿旁边站了一个长着恶魔犄角的更高大的小人儿,没有脸的小人儿正在龇牙咧嘴地笑。





>>>>>>




我生病了。


爸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现在是体会到山倒的感觉了,就是不知道何时才会抽丝。我躺在床上,感觉病痛正在一节一节吸干我的骨髓。


“阿坚,我带你爷爷去楼下散散步。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安静地嗯了一声,表示我知道了。翻身又继续沉沉地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成了他,罗先生是我的老师。我们在黑暗中拥吻。




>>>>>>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我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我。支起身坐在床上缓了会儿,我才挣扎着爬起来去客厅接水喝。冰冷的地板上躺着爷爷忘带走的拐杖。爸爸和爷爷还没回家,我有些担心。


爷爷的拐杖正好用来支撑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我拿上它,准备出门寻他们。


“咔哒——”门轻轻地上了锁,光明被黑暗吞噬。


黑夜里,我的脚步静悄悄的,黑漆漆的楼道四周是一片诡异的寂静,浓稠的夜色像潮水般涌向我。我嗓子有些沙哑,费力地张开嘴想喊醒声控灯,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沉默地阖上了嘴。我拄着拐杖慢慢地往下走着。


从五楼往下,我走过一层又一层,快到三楼的时候,我瞬间停住脚步——三楼住的是罗先生。


和罗先生同住同一栋公寓的事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他。每天早上我出摊时他还没出门,晚上他下班回家了我依旧还要守着报亭,所以他从未发现我和他住在同一栋楼。最开始他也曾问过我,那时我含糊地回答他是住在这附近。


与他做邻居,是我内心里最隐蔽的秘密。无数个夜里我回味着这个秘密,好像因此就能和他多一层关系。


那片黄了又绿的爬山虎,是我和他共同看过的风景。那一天,在澳门人潮攒动的街头,他在看爬山虎,我躲在报亭里看他。



我轻轻地放慢了步伐,像是怕惊扰一个美梦。


三楼到了。


楼下一道车灯突然闪过,斜斜地照进从楼梯口的通风窗里——黑暗中,两个身影,紧紧地抱在一起。


是罗先生和他。


那瞬间我停止了呼吸,我听见他们相连的唇舌间溢出湿润的口水交换声,罗先生被他压在墙壁上下其手狠狠地亲。


皮肤摩擦声,唾液声,喘息声,那些微小的动静一刹那变作漫天的冰锥,铺天盖地向我袭来。我拄着拐杖狼狈地跑开了。

我向上帝祈祷,但愿他们足够动情,没有发现我来过。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茫然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总觉得缺了一块。而后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刚才的那一幕,曾经发生在我的梦里。


几个小时以前,我在梦里,在一模一样的场景里,我和罗先生在黑暗中接吻,我把罗先生压在墙上亲。


当车灯闪过时,我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我因为欲望有些狰的表情——我有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脸。


我机械地走到床边,我想我应该是感冒又加重了,烧糊涂了。耳旁传来爷爷和爸爸说话的声音,他们回家了。我松了口气,放任自己跌进黑暗里。






>>>>>>



一场大病以后,我瘦了一圈。老头背心松垮垮的挂在我瘦骨嶙峋的身上,像坨了个面袋子。


“阿坚,这几天我都没见你开门。出什么事儿了吗?”罗先生接过我递过去的报纸,表情关切地询问我。


耳边的小电风扇嘎吱嘎吱地响,像快要散架了似的。我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没事,就是回了一趟乡下。”我打起精神强颜欢笑道。


“噢。你要多吃点儿啊,你这么小,还在长身体。”他说完对我温柔地笑了笑。


我第一次鼓起勇气正视他的眼睛,抬起头认真地望着他。


罗先生长得很好看,五官并不女气,却担得起漂亮一词。他的睫毛比女生还长,眼睛下方月牙儿似的卧蚕使他笑起来有些可爱。鼻梁雕琢般精致,亚洲人少有的立体的眉骨乍一看有些像混血。


“谢谢你,我会的,罗先生。”


我十分真诚地、发自内心的,感谢他。我永远尊敬罗先生,即使他永远不会爱上我。


不远处,少年蓝色衬衣下宽阔的肩膀像一座起伏的山脉,在年岁的淬炼里逐渐宽广,直到担得起真正的责任,直到他长大。


我眯起一只眼睛,朝他背后比了个放纸飞机的姿势,呼——一口气吹过,不存在的纸飞机是所有情愿与不情愿、不甘的念想,无数个日夜的暗恋化作一道看不见的纸飞机飞向他,飞向天空。


罗先生和他并排走远,蔚蓝色天幕下,宛如一对璧人。



我衷心的祝福罗先生。



“201X年7月17日,罗先生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字母体恤,他说我太瘦了,让我要多吃点儿,我记住了。回去要让爸爸以后每顿多给我盛一碗饭。”


天空漂浮着蓝蓝云朵,两个简笔画小人儿站在太阳下手牵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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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这个时候,是澳门的台风季节。


爸爸总是让我早点收摊回家,我没有搭理他。尽管罗先生不会喜欢我,可我还是想和他多说几句话。我想多看看他,哪怕是多一眼也好。我知道他就要离开了。


罗先生就如同这一季的台风,在去年夏日突然撞进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里,又要在第二年台风过境以后离开。他上个月告诉我,芭蕾舞团新的通知下来了,他就要回内地了。


那天他跟我说他要走了,说着说着突然捂着脸哭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罗先生哭,他哭得那么伤心,仿佛即将遗失什么至爱的珍宝一般。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拥有过后再失去,其实比从未拥有过更来得痛楚。我知道他其实是舍不得他。


我低下头从爸爸早上捎给我的包裹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了几个橙子。


“罗先生,人要向前看。你一定要开心一点。”我冲他笑了笑,尽力地用我的方式安慰他。


我捧着橙子起身全都推给了他,罗先生眼圈红红地接过我的橙子,手里的橙子散发出甜蜜的芬芳,圆滚滚的黄色像几个小太阳。


他吸了吸鼻子,向我送上祝福,“阿坚,你也是,要好好的。记得多吃点饭。”


“我会的。”


他离去的背影如同倒退的风景,永远地刻在我的脑海中。


那天的日记本里,画了一个哭泣的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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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hem。”


我熟练地掏出烟同他递过去,今天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手里黑色的公文书包被他松垮地夹在肘侧,摇摇欲坠。


“你书包要掉了。”


他满脸无所谓地耸耸肩,直接把书包“啪”一声扔在了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我有些无语,不知道他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你知道吗?这是老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他看上去有些歇斯底里,声音沙哑得如同摧枯拉朽的风箱。


“他怕人指指点点背后闲话,我照顾他,每次来找他还要提前把校服换了。他早上总是不认真吃早饭,我为了监督他我每天早上打发司机自己走,大老远地骑车绕路来给他送吃的……”这些话他像是憋了很久,滔滔不绝犹如洪水泄闸,“可是我这么喜欢他,他还要跟我分手……”


说着说着我听见他声音有些哽咽了,我看到他狼狈地捂住脸,突然蹲在地上。


那个孤零零的黑色书包静静地躺在他旁边,看上去已经脏了。


他突然干呕了几下,我知道这是只有人在极度悲伤时才会作出的生理反应。他抱着膝盖蹲在一堆灰尘里,灰溜溜的样子像被人遗弃的小狗。


我想了想,还是掏出几张纸巾给他递过去。他接过没理我,只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继续吼,“喜欢少爷我的人多了去了,他以为他是谁啊!他拽什么?我昨天威胁他要是敢跟我分手,明天我就去睡一百个男的。”


“…………”


“结果他打了我一巴掌,还让我滚。操!”他说完终于想起用纸巾擤了擤鼻涕。


我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腹诽:活该,罗先生怎么没把你打死。


“其实我那是故意说出来气他的,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他一个……”他喃喃自语。


他的声音缓缓地低落下去,像星星坠进海里。地上,多了两个深灰色的圆点。


我仰头看着窗户外头的天,不远处深绿色树荫下,隐约映着个人影,是罗先生的样子。我伸手想要摸一下他,那个人影转过去,忽然就远了。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天上的云也灰蒙蒙的,撕扯出断续的形状,台风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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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X年8月22日,罗先生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衣,还有浅蓝色牛仔裤。原来他穿牛仔裤也很好看。他今天手腕戴了一串黄色玛瑙珠子,不知道是谁送给他的。我从来没看见过他戴手链。他今天还是没多看我一眼。”


方方正正的小字下面,两个脑袋圆圆的小人儿靠在一起正在哭。


一阵风吹来,泛黄的纸张翻过新的一页——


“201X年8月23日,台风来了。我一整天都待在家里,没有见到罗先生,不知道罗先生还好吗?”


……


“201X年8月24日,台风第二天。我没有见到罗先生,想见他。”


……


“201X年8月25日,台风第三天。外面的雨依旧下得很大,爷爷的风湿又犯了。我给他捶腿的时候,想起罗先生了。希望台风快点停,这样我就能早点见到他了。”


……


“201X年8月30日,台风结束了。我守着报亭一整天,罗先生没有出现。”


……


“201X年9月2日,台风已经走了好几天。我还是没有看到罗先生,我很想他。”


……


“201X年9月5日,他们告诉我,三楼的租客前两天已经搬走了。也许我和他擦肩而过也说不一定。我想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


…………



我再也没见过罗先生。






>>>>>>



一个月之后。



“Bohem。”


来人高大的身影在窗前站定,挡住了漏进来的夕阳,我坐在一片黑暗里抬头望去。此时暮色四合,他逆光站在我面前,发梢不小心掠过头顶的风铃,发出铃铃的声音。


罗先生走之后,我买了一串风铃挂在窗沿上。有时一阵风吹过,风铃凌凌作响,那动静总让我想起从前每日他经过报亭时同我问好,那时我总会期待的抬起头仰望着他。


“小老板,Bohem。”他像是察觉到我有些发愣,指尖叩了两下玻璃柜,提醒我回神。


我这才如梦初醒般,伸过手拿出香烟同他递过去。


“你抽吗?”他突然开口道,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问我。


我摆了摆手,欣然拒绝。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接着轻车熟路地用大拇指轻轻摩擦火机的滚轮,皱着眉头点燃了一支烟。我看见他低下头缓缓地眯起眼睛,猛地吸了一口,神情像在思虑着什么。


“这盆万年青我本来打算送给罗先生的。”我斜着脑袋趴在窗沿喃喃自语,一边说一边抚摸着那盆放在桌边的植物。


吸饱了一个夏季雨水的万年青长得很好,油绿色的叶子苍翠欲滴。


他抬起一边眉毛看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可是还没送出去呢,人就走了。”我轻轻地说。


他没说话,我们一起安静地凝视远方缓缓坠落的夕阳。


“他走之前我送了他一串黄玛瑙手链,他当时好开心,他都哭了。我那时才发现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竟然从来都没送过他什么……”


他的嘴唇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连带着衔住的那支烟抖落了一地的烟灰。他的声音摇摇欲坠,像晚风里一吹就散的蒲公英。


“他说我和他是两条本不该有交集的平行线,我让他再给我几年时间,等我长大我就去内地找他。他不信我。他不信我以后会去找他。”


“原来他从头到尾都不信我,他花了半年时间陪我做了一场梦。台风一过境他就走了,他真绝。”我看到他校服的前襟突然蔓延出两行深色的痕迹。


一阵晚风吹过,头顶的风铃发出空灵的撞击声。有谁一声叹息。


他注视着我手中的万年青,突然说,“其实送不送又有什么区别呢?人都不在了,他总归是要离开的……”


在落日全部沉入地平线之前,一道鎏金色的光划过他胸前的校服铭牌,他踩着最后一丝夕阳转身离开。


“嘿,小老板,再见啦。”


他走了几步,突然背对着我挥了挥手,郑重地和我说了再见,如同我第一次见他时一样。我看着他走出去,总觉得不寻常,这一去,像是再不回头了。


在他走以后,我鬼使神差的掏出了一根Bohem点燃放进嘴里。意想中的咳嗽与不适都没有,第一次抽烟的我,动作熟练地好像从前做过千百次。


我朝后仰起脖子划出一道弧线,然后摊开双臂躺在一堆杂志书本的废墟里慢慢地抽完了那支烟。在香烟燃烧殆尽时,我扯下一片万年青的叶子,朝它摁了下去。


“滋——”空气里瞬间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我的心脏突然跳得极快,一丝冰凉的触感爬过大脑——有什么零星的片段不断地在我脑海里闪回。


一道鎏金色的光划过金属校服铭牌,这一次我终于看见上面写的文字。


「 LEO,吳磊 」


我僵硬着关节缓缓偏过头,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我右侧墙上有一面镜子。


镜子里,我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不……”


我用尽全力一拳朝它砸过去,镜子瞬间碎成千万片。破碎成无数个镜子里照出无数个我,他们冷冷地注视着我,如同凝视深渊。


一本泛黄的日记被我惶惶然不慎撞落在了地上,摊开的本子停留在第一页的署名。


「吴磊/ Leo」


我叫阿坚,全名吴磊,英文名是Leo。


爸爸曾经说过,希望我坚韧如磐石,所以给我取名吴磊。



我突然捂住脑袋崩溃地大叫,“啊———”






>>>>>



“啊———”


吴磊从短促的一声尖叫中醒来,他直起上身坐在床上如濒死的鱼般大口大口喘气,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雨后晴天初霁,透过拉紧的深灰色的窗帘泛出点点阳光。


他竟是做了一场这样的梦…………


吴磊有些浑浑噩噩的看了一眼身边还在昏睡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赤着脚走去客厅倒水喝。


他记得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雨,还伴随着大风。窗外风雨交加,室内却是温香软玉——他和罗云熙躺在这张床上耳鬓厮磨,缠绵了一整夜。


也许是纵欲过度的原因,吴磊走路都觉得脚都有些发软,他昨天泄了好几次,差点没死在那人身上。


从卧室到客厅的距离并不是很长,眨眼间吴磊给自己一仰脖儿灌了好几大杯水下去,这才觉得冷静了下来。他像是脱力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烦躁地插进头发里。


他和罗云熙………


其实很简单,起初不过是鬼迷了心窍般临时起意,他突然想试试和男人做爱的滋味儿。


他身边从来都不缺人——男的女的,一个个都前仆后继地想往他床上扑。


吴磊拒绝了很多小弟弟小妹妹的求爱,更何况家人和工作室给他编织了一道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天罗地网,只要是雌的,统统隔断。算起来他竟是真的有很久很久很久都没做了。


更何况吴磊还很挑。


他从来都对那些水灵灵的单纯小女孩儿没意思,他的审美狙击一向都是眼睛大大水汪汪,大胸长腿,甜中带骚骚中带甜的年长御姐。


没办法,谁叫他从小就在跟大姐姐们拍戏,几岁的奶娃娃年纪就跟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轻姐姐们演了无数次拜堂成亲,他本来就没有普通小男孩儿的童年,口味异于常人也不怪他。


这样一想,昨晚到底为什么会跑去睡了罗云熙就显得越发的诡异。


也许是真的太久太久没做了,也许是在这荒山的片场里呆久了太无聊,总之,吴磊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会突然想和男人试试,而且还真的就和男人做了,甚至感觉真的还不赖。


他发了一场梦,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竟犹如劫后余生般成熟了好几岁。


他其实从来没爱过任何人,他有感觉的女人们只当他是小弟弟同他玩玩儿,不会真的爱上他,他很清楚。于是他也只当玩玩儿,甜言蜜语是床上和手机里的调情剂,要说真心根本就没几分。


皮肉,濡沫,接吻,直接摩擦起火比所谓的踮起脚尖试探的爱情来得更加直接。不用猜忌彼此的真心,因为从头到尾就没有真心。真心是什么?是十几年人生里没体验过也最不值钱的东西。还不如捕捉一条水蛇腰,枕着温软成熟的肉体,睡一场桃色好觉来得痛快。


这是他吴磊现目前的人生准则,他从来没想过为任何人破例——上完床的第二天,当然是穿上裤子各自忙工作啦!大家都很忙的。


本来和罗云熙也一样,他们只是py,为了抒发彼此的生理需求,凑在一起打了一炮而已。


现在,他应该走了。


吴磊拾起昨晚在客厅大战时散落一地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他站在玄关处,回头望了一眼卧室——罗云熙还在睡着。


脚下的步伐突然千斤重,我应该走了,吴磊再一次对坚定的自己说。


大门就在眼前,再跨过三步,他就能走出这扇门,甩掉罗云熙,就差三步而已。


吴磊提起脚,一步,两步——操!


他认命地回过头。





>>>>>>



厨房里。


吴磊有些烦躁的颠簸着锅铲,下意识摸索着裤兜想来一根Bohem,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掏着,这才突然想起那只是一场梦而已,现实里他从来不抽烟的。


看着火候用锅铲把鸡蛋翻了一个面,他突然有些茫然。他从未爱过谁,也从未试过把任何人装进心里,却在一场梦里,用尽全力地爱了一个人两次。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心脏像被蚂蚁夹了一下,有些疼,还有些痒。是很陌生的感觉。


“叮——” 微波炉里的牛奶打好了,吴磊戴上手套打开了微波炉。



卧室里。


罗云熙渐渐转醒,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脸上,晒得他眼皮通红。


昨晚的记忆正在慢慢复苏,被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男生打屁股的画面历历在目,罗云熙像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被子里。


太羞耻了……


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跟他做了,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儿,还是个圈子里的人,一个全民皆知的童星。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自己是看着他长大的……


啊啊啊啊——罗云熙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更何况他还不是gay,起码他觉得他不像,充其量就是个更偏异性恋的双,昨晚估计也是脑子被门夹了找刺激所以跑来跟自己打炮。


他确实是寂寞了太久太久太久了,他喜欢帅哥,然而从前是无1无靠,成都没有1。现在圈子里1倒是有了,可是自己又放不下身段抹不开面子去跟他们厮混。


更重要的是,他始终有点儿洁癖,不愿意单纯的因为想做,就去随便地和什么人睡,谁知道对方有什么鬼癖好,罗云熙是这样想的。所以过得如苦行僧一般,自打分手以后,多年来未入空门却胜似青灯古佛。


三十而立的罗云熙就在这经年的蹉跎里,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禁欲的死宅。看霹雳,打游戏,吃泡面,拍戏,睡前再来一段儿芭蕾,劈个叉拉个腿,就是一天,然后一晃就是好几年。


可昨晚……罗云熙捂住了脸。


他真的忘不了吴磊一边上他一边拍着他屁股骂他骚的样子,当时他真的好生气,他怎么可以骂他骚?!


罗云熙大多数时候不太生气,特别是又在床上,又和对方不熟,只能把一肚子火憋在肚子里,憋得他脸都红了。


吴磊却不知道,只以为他害羞了,于是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脸,像是得到了嘉奖般,更用力地埋头苦干——


直到他昏了过去。


太,丢,脸,了。


罗云熙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翻了个身,摸到了身旁早已凉掉的位置,心突然也跟着凉掉了。


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其实……也没必要那么在乎吧?吴磊什么时候醒来的他也不知道,摸动静应该走了有一会儿了。


不过也就是睡了一觉而已,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也是个成年人了,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不,跑得比兔子还快呢……


罗云熙脸上浮现出几丝苦笑,瘦弱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他起身坐在床上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窗边的天空,日光万顷,风卷云舒,是个好天气。


伸了个懒腰,该起床了。罗云熙趿拉上拖鞋,慢吞吞地走向客厅。


客厅里,长形桌子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罗云熙一脸错愕地撞上刚从厨房里端出两盘煎蛋的吴磊,他看见后者对他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Hi,”吴磊说,“早安。”


“Hi,早安。”


罗云熙望着他笑了。





END.




*九宫格键盘阿坚的拼音与奥利奥是同五个键盘,阿坚取名来源于此


*罗云熙在澳门待过一年 所以设定在澳门 黄色玛瑙手链也是真的戴过


*意识流好难我不知道我表达清楚与否 总之我尽力了T.T这篇我真的写得脑壳疼 希望收到更多评论 谢谢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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