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望/现实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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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业明从来都是很努力的一个人。
他努力拍戏，努力健身，努力地亲近姚望。唯一没有努力过的事就是尝试去爱上姚望。
诚然他们之间曾经非常亲密，亲密到杨业明有时甚至会有点恍惚。
比如他们一同在台北游玩的那段时间，姚望曾经在公车上靠在他肩头睡着的时候，阳光下姚望与他并肩行走时候他也曾对着姚望脖颈那处愈发白皙的皮肤发过愣。
杨业明有时也会觉得姚望很可爱，甚至于比他交往过的所有女朋友还要白皙漂亮。一开始要用漂亮可爱这种词语去形容一个男生，这件事让杨业明觉得非常别扭。
但杨业明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
他试着努力去亲近姚望，努力地拿最自然最温柔的态度面对姚望，努力地学会坦诚地去形容一个男孩子漂亮。
但杨业明清楚地知道，姚望终归不是女孩子。他们是朋友，是兄弟，甚至于他与姚望之间仅仅是关系还不错的合作关系而已。
仅此而已。
姚望有时候会不自觉地跟自己撒娇，跟曾经交往过的女朋友们都不同的是，姚望撒娇时候声音不会甜甜嗲嗲，也不会趁自己睡着时候偷袭自己，拿头发梢轻轻地挠自己耳朵。
姚望更像是一只睡饱了的大猫，眯缝着眼睛懒洋洋地哼哼几句。伸出爪子，肉垫踩在自己手心上，呆愣愣还未清醒的又温温柔柔地望向自己，姚望的眼神永远清澈透亮，像极了杨业明扬州家里老妈永远换水很勤的鱼缸。
像艳色花火的一条金鱼甩动着尾巴游曳而过，姚望的小渴求小衷肠往眼睛里一过，顾盼流转间杨业明总能明白姚望想要什么。
他们之间朝夕相处的过程犹如巴普洛夫的狗，两个人渐渐愈发地熟稔，也越来越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杨业明很清楚的记得，其实最开始他与姚望之间，并不是这样的。
他第一次见姚望的时候，打心底里有点瞧不起姚望。最初由工作人员介绍，他们彼此客客气气简简单单地打了个招呼，而后便安静下来，两个人都再没话讲。
杨业明至今都能记得那天的阳光，那种对着未来会与自己一同前行的未知好兄弟的期待的心情，还有许许多多年轻大男孩迫切想与之分享的活络心思。
杨业明满怀期待，却等来了与自己想象中背道而驰的人。
姚望生得白，甚至比杨业明见过的大部分女孩子还要白。姚望的手也漂亮，手指纤长如削葱根。姚望还很瘦，骨架细小，看上去根本还是个少年的模样。
杨业明看见姚望的那瞬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有些失落，有些惊讶，还有些许的不屑和鄙弃。
在杨业明心里，男孩子不应该是这种样子。他们应该如挺拔生长的白杨，四肢有力，皮肤晒成健康的小麦色，一群人在篮球场上一起挥洒汗水，为了一个进球而雀跃地大声嘶吼。
很遗憾，姚望并不是。
甚至于姚望和杨业明以前见过的所有男孩都不大一样。
他不知道姚望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但是很显然，他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不是特别好。所以姚望的态度随即也冷却了下去，犹如一只竖起防备的大猫，随时准备着应对名叫杨业明的敌人的进攻。
杨业明在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少见的有到这么深的挫败感。在他跟女孩子告白却被发好人卡时，在他暗恋一个漂亮的女生却听见对方跟自己的朋友骂自己死胖子时，这种感觉都没有过。
他与姚望，从一开始杨业明就很清楚，他们注定同生共死，至少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
杨业明有时会在心底里给自己偷偷打气，他不能失败不能输。这条道他打从一开始就准备走到黑的，他不能不努力，就这么轻易地认输。
抱着这种不服输又无奈的心态，杨业明开始努力试着与姚望亲密。结果显而易见，杨业明很快就碰了壁。很多时候他都端着吃食想要喂姚望讨好姚望，却总能看见姚望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满的警戒与防备。
杨业明心底里最初有一些羞恼，但很快地被他很好的掩盖起来。
他犹如不死不休的困兽，终日里调整战略继续同姚望——他的partner作战。
事情的转机杨业明到现在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在那之前他已经在姚望那里遭受过无数次的拒绝白眼冷漠对待，却仅仅在那一天，他们一起听了一首歌以后，杨业明终于等来了姚望的接纳。
至少不再如同从前一样防备自己。
那一天距离他们住在一起已经有一小段时间。公司的宿舍分配给两个大男生住，最显而易见的后果便是房间开始愈发的凌乱。杨业明的篮球鞋离开书包可以塞满一整个鞋柜，姚望的各式各样的白衬衣乱七八糟不知不觉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杨业明做饭时候总是固执地不肯系上围裙，因为他嫌弃那太娘。即使沾染上满身的油烟味也无所谓。他常常皱着眉头拿着锅铲小心翼翼翻搅着锅里的东西，尽量的离灶台远一点。
姚望觉得他这副模样有点滑稽，却从来也不说什么。只是每次都会掐准时间默默地摆好碗筷，顺便在心底里偷笑一下杨业明拿锅铲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有时吃着吃着饭，姚望突然发笑了，杨业明满头雾水地盯着他，姚望也只是断断续续地说一声，“锅铲好笑。”
杨业明听完了还是不知道姚望在笑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姚望嘲笑了，于是闷闷不乐地低下头默默地吃饭。
这个时候的他总让姚望想起耷拉着脑袋的大狗，让人忍不住想要摸摸头。
但姚望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收敛了笑容，也同杨业明一起埋下头认真地吃饭。
屋子里这种时候电视机总是打开的，即使并没有人关心内容如何。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听着声音却也总觉得要热闹一些。电视机里女主播机械的播音腔，间或夹杂着俗烂的广告音乐在两个人的小屋子里生动地响起。有些嘈杂，却也不拥挤。
他们那个时候还尚未发觉，生活已然很是有了些烟火气息。
杨业明的床上不喜欢堆很多东西，姚望的床上总是堆了各式各样的小娃娃，很多时候杨业明收拾房间都看见姚望床上有一只被压扁的大狗玩偶，还有角落的行李箱里姚望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的一堆毛绒玩具。
杨业明叹了一口气，再次深深感觉到自己与姚望的不同。
姚望洗完碗，看见杨业明正从洗衣机里抱出一堆脱完水的床单。
“望望，帮我掀一下。”
姚望抿抿嘴，对于这个称呼不置可否。
杨业明站在姚望对面，两个大男生一口气呼啦啦地把床单皱起的地方全甩平整了。杨业明扯过被单去晾干，姚望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卖力动作的背影，而后转身坐在沙发上掏出耳机听歌。
那天的天气不怎么好，杨业明晾完了被单，望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打消了外出的念头。
屋子里姚望正安安静静地蜷缩在沙发上，塞着耳机听歌。
从杨业明的角度看过去，是姚望清秀干净的侧脸。他大步走过去在姚望身边一屁股坐下。
姚望视线还专注在手机上，感觉到身旁沙发的下陷，他知道是杨业明来了。
姚望揉了揉眉心，他有些疲惫，杨业明总是让他感觉累。
算起来他与杨业明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杨业明，姚望其实在最开始曾经怀过一些隐秘的期待。但是这份期待随着杨业明对待自己藏不住的轻视与鄙弃，随即如泡沫般消逝了。
早在最初杨业明同剧组的另一位男演员对着自己开低俗的玩笑之际，在姚望心里，杨业明就此与那些骄傲自大的无知直男没什么两样。
他不想招惹他们，却也无力招架，只能尽量保持距离。
姚望很头痛，他不知道杨业明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但让他意外的是，杨业明在他身边只是老老实实的坐着，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姚望心底里有些讶异，甚至都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耳机里的旋律如老旧唱片般娓娓道来，如小酒半两月光，弄堂深处倾覆了南国的风。零星的鼓点跟随着身边炙热的体温一起呼吸，姚望渐渐地失了神。
杨业明突然摘下了他的一只耳机，塞进了自己耳朵里。
“你在听什么？”
“Hush的《天文特征》 。”
“你微博的那首吗？很好听。”
他们简单的对话到此戛然而止。以杨业明突然的发话开始，以姚望不知所措的愣怔结束。
姚望愣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侧过头，看着杨业明的脸。
他们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对视，而后杨业明轻飘飘的错开头，侧身向前靠近姚望。杨业明伸出一只胳膊，轻轻地搭在姚望的肩膀上。
姚望终于意识到和他的距离有些太过近了，不声不响的想推开，却怎么也动作不了了。不管当初如何，杨业明现在对自己的友善，他不是没有看在眼里。
姚望在心底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接受了杨业明这个状若亲密的举动。他当然不知道的是，杨业明此刻沉静的面容下心里的滔天波浪。
类似于喜悦、惊讶的情绪席卷上杨业明心头，他不确定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杨业明直觉到，姚望对自己的态度，从这一刻，真正意义上开始松动了。
那么自此以后，无论是彼此之间的私下的相处，还是以后事业上的一起合作，都顺利了许多。
杨业明这样想着，暗自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他的举动落在姚望眼里，却让后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渐渐漫上了一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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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姚望渐渐意识到自己与杨业明关系较之以往大为不同的时候，距离两人初相识已经过了大半年。
这半年里，姚望陪杨业明过了人生中第一个一起度过的生日。
他们还一起去了台湾，在台北夜市里和杨业明一起解决了一份牛排，吃了一个看上去很可爱味道一般般的猫爪蛋糕，收获了一只长得很像杨业明的皮卡丘玩偶。尽管后来那只皮卡丘被杨业明吐槽长得很丑。
他们去韩国的时候，恐高的杨业明陪自己一起在南山上坐缆车。姚望后来一直记得那时在缆车上有些紧张地只敢盯着自己，像个小孩般依赖着自己的杨业明。
那时他们一同站在南山上俯瞰着山下整座城市，姚望在杨业明看不见的地方背过身去偷偷地笑了。
被依赖的感觉，其实真的很好。
细数他们之间的回忆其实真的有很多很多，多到姚望甚至觉得自己谈过的任何一次恋爱，都不及这虚实莫测的几个月。
如一场梦，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了杨业明走进他的梦里。梦里浮云涌动，路遥车慢，春风拂面似海。
杨业明的努力姚望也都看在眼里，他努力健身，不允许自己对身材有一点点懈怠，连多吃一点点食物都会有慢慢的负罪感。他努力工作，努力拍戏，努力地向着一个目标前行。
更重要的是，姚望看得出，杨业明在努力亲近自己。
那么自己的坚持又有何必要呢？姚望在心里有时会这样对自己说。在他们彼此的人生里，目前他们需要一起前行一起成长，一个合作。
他们是诚实的合作伙伴的关系。
诚实到杨业明对自己从来就坦诚，连以前被女朋友嫌弃太胖的糗事也跟自己说。
姚望曾经开玩笑说想看杨业明以前的照片，杨业明哈哈大笑一声扑倒他想就此转开话题。以往时候大概到了这地步，姚望也就服输了。
无数次的纵容使杨业明早就摸清楚了姚望的脾气，他知道姚望脾气好，不发火，就算很生气，也不会说太过分的话，他只会气得面色发红，愤懑地坐在一旁不搭理自己。
姚望从来都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杨业明最终成功了。
但姚望这一次却少有的坚持，他倒在沙发上，承受着杨业明压上来山一样的体重，闷在沙发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带着些棉絮柔软的质感。
“杨业明......你，你以前是有多胖啊？”
杨业明沉默了一两秒钟，改挠姚望咯吱窝。这是对付姚望的最后一招。
姚望果不其然，被挠得伏在沙发上哈哈大笑，不一会儿就语不成声节节败退。
杨业明这才罢了手。
姚望伏在沙发上喘了好一会儿的气，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杨业明看到姚望直起身望着自己，一边笑一边揩眼泪。
“哎我说杨业明，你以前是被甩得有多惨啊。这么大阴影啊。”
姚望说完慢慢收敛了笑容，努力平复了情绪，低下头慢慢整理拉扯成皱巴巴腌菜似的衣服。
杨业明捏了下姚望的脸，“不给你看。”
姚望偏过头，躲开了杨业明的进一步动作，而后趿拉着拖鞋回房间去了。
杨业明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什么惹到了姚望，他有点无语。明明刚刚看上去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啊。
这样想着，杨业明在心底里对姚望又多了一些判读。
脾气很好很温柔的一个人，却总教人看不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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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过一次无甚营养的对聊。
彼时两个人刚一起从健身房出来，冲完澡后迎着秋日的凉风并肩往家里赶。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杨业明习惯性地撑起了伞。姚望站在他身边，他看了一眼姚望，把姚望往自己怀里带了一点。
揽住自己肩膀的那只胳膊运动过后散发出高热的体温，姚望觉得挨着他的皮肤也变得有些热烫。
他分了一只耳机给杨业明，后者默契地接了过去塞进耳朵里。
“姚望，你真的好白啊。你看你把我显得好黑，我本来并没有那么黑的。”
杨业明故作愤懑不平的样子低下头靠近姚望的耳廓说。
“......怪我咯？”
姚望有些无语。
“不是，我怎么都没听你说你以前啊，女朋友什么的。”
姚望沉默了几秒，“说什么啊？”
杨业明也被问住了，本来就是一场无意义的对话，他只是不喜欢气氛这么安静，安静到有些尴尬而已。
杨业明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没有，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的，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啊。校园白马王子什么的。”
姚望听了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有点凉凉的。
“早分了。”
杨业明听见他这么说，也不大好继续再追问下去。只能揽紧姚望的肩膀，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淅淅沥沥的雨水在他们脚下盛开出一朵朵泥泞的花，街道两旁的路灯投下暖黄色的光，随即消融在他们身后雨水堆积的倒影中。
耳机里Hush的声音还在继续缱绻温柔的低声唱。
我还记得/我们曾经在空中
紧紧拥抱着彼此/不让谁消失
轻轻地飘在城市上空的你和我啊
俯瞰灰蒙蒙的灯火闪烁着许多故事
we are lovers in the sky
we are lovers above the town
......
那天晚上回家以后，姚望登上了许久不曾用过的豆瓣账号。深夜时分，他听着对面房间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杨业明早已酣然入睡。
姚望翻看了屏幕里hush小站显示的最近加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而后更新了一条个人状态。
“努力”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他刷了一下首页的动态，不一会儿就收到了以前玩豆瓣时认识的朋友的留言。
“这么上进啊？”
姚望笑了笑，回复道。
“是啊。”
那天晚上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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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近至，北京的天气开始变得愈发地寒冷。两人早已褪下了轻薄的夏装，换上了厚厚的冬衣。
杨业明同家人的关系很好，妈妈隔三岔五便会打电话过来问问杨业明近来的情况。这一点，不仅是姚望，包括公司的人都知道。杨业明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妈，和杨业明关系很好。
这天他们刚刚结束了美拍直播，一群人准备着收工回家。
杨业明和姚望瘫在沙发上，各自低着头玩手机。
“我的天，我妈居然把美拍链接分享到朋友圈了！”
杨业明惊讶地叫了一下，随即大笑地举着手机拿给身旁一众工作人员看。
姚望在一旁呆呆地望着他，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看见一群人如潮水般围上来嘻嘻哈哈地打趣着杨业明，杨业明站在他们中间，表情有些浮夸地正同他们讲些什么。
姚望并未很清楚的听见杨业明在说些什么，在他脑海里凝聚而成的影像如卓别林的默片，世界在他们脚下旋转跳跃，他坐在这里，像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丑。
等到众人笑闹完毕，杨业明岔开腿一屁股坐在姚望身边，而后习惯性地搂着了姚望的肩膀。
这时候杨业明才察觉到，姚望今天晚上格外的安静。
杨业明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他始终搞不懂姚望的情绪。就像之前一起开玩笑，明明都很开心，却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分明就是不开心的样子了。
杨业明想，一点表示都没有也不太好，只得耐着性子想了一下哪里做得不好了又惹了姚望了。他努力地想了想，最终还是从嗓子眼儿里憋出了一句话。
“我早就跟我妈说明白了的啊，这都是工作需要。放心吧，没事的。”
“杨业明？”姚望讷讷地看着他。
“什么？”
“……没什么。”
姚望转过头，他觉得他都快有些不认识这个人了。
那天晚上回家以后，两个人都有些沉默。姚望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杨业明则在跟妈妈讲电话。
他们的房间其实离得很近，几步之遥，却没有一个人走出去敲开另一扇门。
姚望在满室黑暗中听着透过房门杨业明说着家乡话欢快聊天的声音，悄悄地拉起被子蒙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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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望后来想过他与杨业明最近的距离。
不是他曾骑在杨业明背上看过风的那一次，没有抽钥匙的复古趴，不浪漫的台风天他们一起举着一把烂伞躲雨。雨挡不住何况还有风，杨业明搂着他肩膀为他挡风。
也不是无数个清晨日暮唤醒自己时，杨业明故意靠近自己时候耳畔沉重的呼吸。
是从台北到韩国，从侧脸到一只手心，杨业明隔着一只手心的距离亲吻了自己。
尽管这个举动并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好朋友之间的举动，更不是情侣间会做的事。
它仅仅代表了肢体上的靠近，怀着不太美好的动机，做了一件看似亲密无间的美好的事。
即便如此，姚望还是控制不住的红了耳廓。绯红渐渐漫上他的侧脸，姚望表面上却永远淡定如初。
姚望害羞时候便总是喜欢沉默，有时情绪愈烈愈发安静。他觉得这一切如同一场梦，梦里路遥车慢，人人都走得很急。
他的清醒与谨慎显得弥足珍贵，到头来却发现，这种情绪却是最多余的一件事。因为除了自己，好像并没有人真正的上心。
如同杨业明轻飘飘的一句话，那场梦就像肥皂泡般，一戳便碎了。
姚望把情绪收拾得很好，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却又是另一回事。即便没有人听懂他最喜欢的电影是《All about time》，他也不再过多解释，沉默地让众人以为他最喜欢的是二胞胎。
包括杨业明。
姚望后来才发现杨业明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听hush的歌，证据便是彼此一同分享他们同一首音乐时，杨业明总能快速地坠入梦乡。
可那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杨业明有一天在收拾姚望房间时被灰尘呛得连连咳嗽，那个时候姚望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给他递上了一杯热水，而后对他说了一句话。
“杨业明，你真的是个很努力的人。”
杨业明转过身，擦擦额上的汗，轻佻地对姚望比了个飞吻的动作。后者倚在门口，无奈地摇头笑了下，转过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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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后来给杨业明与姚望发了一支单曲。轻快的曲调，配上甜蜜蜜的歌词，两个人对唱时更如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看得人心情愈发的美妙，简直也想要恋爱了。
这只单曲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公司里几个日常负责他们俩事务的人一起出去开了个小型庆功宴。
一群人放下了平日里的架子，吃吃喝喝放开了玩得不亦乐乎。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一些微醺。
经纪人拉着杨业明与姚望的手，言辞恳切地叫他们好好努力。还大概透露了一些两人未来的规划，以及如果按照计划进行下去，两人的发展会越来越好。总归都是一些言语上的鼓励与嘉许。
杨业明当时拍了拍胸，叫对方放心。姚望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塞了一只橙子喂进自己的嘴巴里。
有个小助理唱完了歌儿，过来打趣问这么起劲在说什么。
姚望看了他们一眼，在众人的视线又给自己喂了一口苹果，这才慢悠悠地说。
“有一件我很努力做过的事，但是失败了。”
“啊？是什么啊？”
姚望继续叉起一颗大葡萄，囫囵地塞进嘴里。语调俏皮地轻轻上扬。
“不告诉你们。”
“我的天，姚望你真的……”
杨业明说完便欺身上前狠狠地挠姚望痒痒，两个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再然后大家也就忘了姚望刚刚的那茬，转过身各玩各的去了。
这一年他们的发展很迅速，两个人相继接了一些资源，最开始是两人一起出席得多，到了后来，个人行程排得越来越满。甚至于到了两个人不得不搬离现在住的地方，分开一起住的地步了。
杨业明其实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和姚望住一起并不是不开心，只是房间很小，住起来也不是特别的舒心。
再比如说，两个人的房间，始终有些太过拥挤。
总之杨业明很开心。
他因为他和姚望终于走上各自真正的正轨而发自内心的喜悦，他也替姚望由衷地感到开心。
搬离的那一日，姚望送了个皮卡丘封面的笔记本给杨业明。而后两个人轻轻地给了彼此一个拥抱。
姚望站在车门旁，对着自己笑着挥了挥手，半个手掌藏在衣袖里是姚望的习惯。他看上去小小的一只，那么可爱。
“要加油啊，小明弟弟。”
杨业明发现姚望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眼神烂漫又天真，如同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你也要加油哦，姚望哥哥。”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杨业明第一次这么心甘情愿地叫了姚望哥哥。
他们相视一笑，而后转过身踏上了各自的行程。
杨业明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疾驰倒退的风景。他随手翻开了姚望送给自己的笔记本，以为姚望会给自己写些什么话，但是草草翻了几次，发现除了第一页纸上面写了大大的努力两个字，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甚至于最后一页还有被纸张被撕下的痕迹。
杨业明有些疑惑地嘟囔，姚望在搞什么啊，用过的本子吗居然是……？
身旁的助理听见杨业明的吐槽，偏过头看他。
“怎么了？”
“没事。”
杨业明无意识地低头划弄着手机，微信显示有几条未读新消息。他随手点开了消息盒子，微信背景图是很久之前他和姚望的合照。
照片上两个大男孩亲密地挨在一起，对着镜头咧开嘴，笑容灿烂。
“哇，你都用了这么久了啊？”
杨业明沉默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最后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没有浮云，天是蔚蓝色的海。杨业明抱着手臂阖上眼睛缓缓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他心想，原来都用了这么久了吗？回去以后就换掉吧。
他这样想着，恍惚中又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姚望时候的场景。
“你好，我叫姚望。”
对面的大男孩儿有着一头略微修剪过细碎的黑发，皮肤白皙如雪。他望着自己，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杨业明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轻轻地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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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望的笔记本后来还是被杨业明很珍视的带回了扬州的家里，放在卧室的书柜里面。久而久之家人清理过一番，那个本子也就渐渐地被压在柜底了。
杨业明永远不会知道的是，姚望送给他的笔记本倒数第一页撕下的那张纸上，曾经写过两句话。
We are lovers in the sky.
We are lovers above the town.
而杨业明永远不知道的第二件事，是姚望曾经努力过却最终失败的事。
努力不爱上杨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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